女侍寒酥捏起宣纸，将贵妃娘娘亲笔所写的墨宝送到何书墨面前。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没有一点艺术细菌，哪懂什么书法？
如果维持之前实（阿）话（谀）实（奉）说（承）的思路，那倒是可以评价为：字如其人，娘娘的字写得真是沉鱼落雁，倾国倾城。
何书墨快速回忆了一遍书中的情节，厉元淑虽是与主角相互对立的反派设定，但她身边并无什么善于奉承的宦官佞臣。
也就是说，贵妃娘娘压根不吃奴颜媚骨这一套。
拍一次马屁，是能说会道；拍两次，可就是不知轻重，惹人厌烦了。
难不成女反派真喜欢书法？
原因无他，《皇权之下》中压根没对女反派的书法爱好进行过重点描绘，甚至没写她提起过几回笔，她不可能偏爱写字。
《兵甲失窃案》！
他其实不用考虑太多。
这个世界，只有他何书墨是看过小说，开了上帝视角的。
厉元淑虽然权倾朝野，但也不是全知全能。
这个案子，是自己通过厉悠然的嘴透露给厉元淑的，而且不久之前，兵部侍郎张权刚从这个屋子出来。
厘清利害，何书墨看着“大好河山”四个字，评价道：
何书墨评价完，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厉元淑的脸色。
何书墨暗道一声难搞。
摸不清女反派的态度，何书墨并不气馁，反而看向面前的女侍寒酥。
一是照顾小姐起居，二是作为小姐的玩伴，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陪嫁。
即便丫鬟受宠转妾，也还是属于正妻的势力，不会动摇正妻的地位。更不会发生宠妾灭妻的惨剧。
寒酥就是其中之一。
作为厉元淑最可靠的心腹之一，寒酥知道的内情极多，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没有女反派“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
这一点，《皇权之下》中隐晦暗示过。若非评论区天才读者喜欢做阅读理解，否则这种埋藏极深的伏笔，很容易被普通读者一眼略过。
她表情微微变化，隐晦地表达了赞许的情绪。
他猜对了。
果然，书案后的贵妃娘娘凤眸威严，轻启檀口，清雅空灵的声音回荡何书墨耳边：
她在点我！
并当即表态：“臣不怕罪加一等，臣只怕我大楚江山，被蛀虫侵害！”
厉元淑迈开莲步，走在前面，出了宫殿左转，目的地是后花园的一处凉亭。
他目光无处可放，先是锁在地面，女反派摇曳生姿的影子上，片刻后不由自主，不受控制地向上看去。
“再多看一眼，本宫送你去净身房。”
与以往不同，这一次，何书墨能明显听出她声音中的杀气。
最关键的是，仅仅因为多看一眼就送人去净身房这种事，女反派还真干过，有好几次先例。
“请娘娘恕罪，臣发乎于情，实难自抑。”
何书墨：……
第一次是“无心书法”，第二次是“妄议朝政”，现在是“发乎于情”。
寒酥抿了抿嘴，强忍笑意，似乎没想到何书墨会这样自我调侃。
心思难猜。
凉亭中，上好清茶在厉元淑到达之前早早备好。
整个过程优雅轻快，看着繁琐，实则流畅无比，仿佛这些动作是生来就有，刻在她骨子里的本能反应。
“说说那些毁了本宫墨宝的‘蛀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