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犹如一块密不透风的厚重黑布,严严实实地裹住了青禾县城。白日里车水马龙的喧嚣、熙熙攘攘的热闹,都逐渐隐匿于夜色之中,整个县城陷入沉睡。唯有县衙内灯火通明,恍若黑暗里一座熠熠生辉的孤岛,那跳动的灯火,似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风云变幻。
武大郞看完这些罪证,内心被两种情绪充斥着。一是怒火中烧,对万金友的滔天罪行感到无比愤慨;二是满心惭愧,他从未料到,在自己治理下看似一片祥和的青禾县,竟隐藏着如此多贪赃枉法之事。自己上负皇恩浩荡,下愧百姓信任,实在有负这一方水土百姓的责任与期望。尽管他知晓万金友家在朝中的远亲乃是新贵,权势不小,但此案性质恶劣至极,加之东方家和司马家对此案也格外关注,他决心借此机会,向这等恶势力开刀,杀一杀他们的嚣张气焰。
就在不久前,万金友还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审问着银宝儿,不可一世,怎料风水轮流转,此刻竟沦为阶下囚,被县令的人押到此处。他心急如焚,像热锅上的蚂蚁,心里不停盘算着父亲是否听闻消息,有没有去搬救兵。被押到堂前时,他双腿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眼神中难掩恐惧,但仍强装镇定,企图维持最后的体面。这些年,他行事张扬跋扈,在县里肆意妄为,从未有人敢拿他怎样,所以他心存侥幸,想着自己在青禾县经营多年,编织起了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未必就会栽在这个小小的县令手里,甚至还天真地以为武县令不过是做做样子,走走过场。
万金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声响,可嘴上仍在狡辩:“大人,草民一向奉公守法,规规矩矩,实在不知犯了何罪,还望大人明察,为草民做主啊。”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抬眼观察武大郞的神色,妄图从对方脸上找到一丝松动的迹象。
万金友看着地上的卷宗,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变得惨白如纸,像被抽去了脊梁骨,整个人瘫软了几分。可他仍不死心,还妄图垂死挣扎:“大人,这其中必定有误会,我是冤枉的,是有人蓄意陷害草民,想置草民于死地啊……”他一边声泪俱下地哭诉,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救兵赶紧到来。
行刑的衙役们训练有素,手中的板子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每一板子都带着风声,结结实实地打在万金友的屁股上。“啊!啊!”万金友疼得鬼哭狼嚎,一声声惨叫在公堂内回荡。三十板子下来,万金友嚣张的气焰顿时被打压下去不少,他趴在地上,像一滩烂泥,嘴里不停地喘着粗气,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几乎昏厥,但他还是咬紧牙关,不肯开口招供,心里依旧盼望着父亲能给他找来救兵。
赵捕头一听,顿时急得面红耳赤,大声喊冤:“大人,冤枉啊,是万金友指使我干的,我也是身不由己。”
武大郞接着开始审问,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戳要害,将万金友的罪行一点点揭露出来。随着审问的深入,证据一件件被摆到桌面上,万金友在铁证面前,渐渐招架不住。他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像一条条虫子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他的回答开始变得结结巴巴,前言不搭后语,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无助,身体也不停地颤抖,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跋扈。
为此,银宝儿让东方玉以独特方式,搜集了万金友多年来的恶行证据,并呈放在武县令的案头。此举一来为自己增添胜算,二来试探这位县令心中究竟留存几分正义。
“银宝儿,武县令有令,你无罪释放。”衙役高声说道。
来到县衙后堂,银宝儿瞧见武大郎正端坐在那儿。他急忙上前,恭敬施礼:“多谢县尊大人为晚生洗清冤屈。”
这时,主簿司马如云也走了进来。他是司马如烟的兄长,平日里与武大郎一同为青禾县城的事务辛勤操劳,为人正直,与武大郎志同道合。
银宝儿感激地看向司马如云:“多谢司马大人关心。”
银宝儿道:“大人过谦了,但说无妨。”
银宝儿道:“大人,我不过是一介文弱书生,哪有这般能耐。或许是神明启示吧。”
银宝儿道:“不知大人得了什么妙对?还请让学生一同欣赏。”
银宝儿道:“哦?请大人道来。”
银宝儿忆起前世看过的一本书中有类似对联,稍作思索后道:“明朝奔明月,明月几时明。”
坐在一旁的司马如云也大加赞赏:“好对!银公子,在下近日也悟得一上联,不知公子可有妙对?”
司马如云道:“人生哪有都如意,这是我心中一点感悟,却总觉不够完满。公子可有合适下联?”
司马如云很是欣喜:“哦?公子且请道来。”
武大郎和司马如云一听,沉思片刻,恍然大悟:“好对!人生况味,尽在其中,银公子年纪轻轻,对人情世故竟有如此深刻的体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