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陵城内
茶馆
罗大炮扫了一眼空了大半的茶厅,甩了甩手中抹布:“诸位爷,打烊喽!明日请早!”
茶客们闻声抬头,见门外星子已缀满夜空,寒意裹着夜风卷进门槛,便纷纷起身离去。
见此,罗大炮再次吆喝道:
“得嘞诸位爷!明儿再见咯!”
一众茶客闻言,举手晃了晃,渐渐没入夜中。
呼——
罗大炮长舒一口气,拿好早已准备好的清洗工具,开始了自己一天中的收尾工作。
片刻后,又有几名伙计从后厨走了出来,拿起抹布,跟罗大炮一同擦了起来。
“闷炮!”擦柜台的伙计忽然压低嗓子,“老掌柜人呢?”
罗大炮抹布一顿,抬头环视一圈:“晌午还在后院算账……怎的?”
那伙计挤眉弄眼:“申时末他急匆匆出门,说若打烊未归,叫你务必候着。”
罗大炮喉头一哽,抹布“啪”地摔在桌上。
罗大炮:“……”
……
茶馆清理的工作并不是那么难做,算上罗大炮五六名伙计一同半个时辰也就完工了。
此时的茶馆已然寂静了许多,偌大的大厅只有一人于此休息,不言不语,闭目养神。
“真是服了老掌柜了!这都打烊了半个时辰多了,怎么还不回来啊……”此时的罗大炮已然累了,只想要回到家里好好睡上一觉。
眼皮实在是不和睦,止不住地争斗,令他困扰不已,只能尽量拉开这两个不对付的家伙。
“啊啧啧啧!怎的这般冷啊!这炎陵城不是都立春了吗!”
丝丝寒风刺骨,冻得他蜷缩一团,埋头不起。
呼~
呼~
夜越发深了,此时许多的浪客已然进入到了名为梦境的江湖,拿起名为幻想的宝剑前进闯荡……
他人如此,罗大炮亦是如此,他此时已然半只脚踏入了那江湖,宝剑已然快要磨好,不久便可以肆意剑战……
嘎吱——
随着一道声响,一位身着黑披风的老者缓缓走了进来。
“桀桀桀~”一声诡异笑声缓缓出现,旋即一双枯手猛地从罗大炮衣领处插进衣中。
嘭的一声!
罗大炮的身体几乎是自己动了起来,一下子猛地拍了一下木桌,旋即开启半飞行模式。
“啊啊啊啊!!!”
老者见此,再次发出了那诡异的笑声。
“桀桀桀~”
……
皎洁月光洒落街道,周围阑珊灯火通明,二人打着灯笼,相依而行。
“老掌柜,你去哪里了啊?”罗大炮瞄了瞄身旁的老者,问道。
“我去了一趟城门口。”老者闻言,沉默片刻,旋即缓缓说道。
“哦?老掌柜去那里做甚啊?”罗大炮抓了抓头,疑惑问道。
“嗯……你还记得最近经常跟胡家兄弟走得很近的那个外来人么?”老者沉默良久,旋即回道。
“哦!记得记得!不就是最近经常跟那两个混账玩乐的家伙么!”听闻此言,罗大炮当即拍了拍脑袋,大声说道。
“好了好了,小声些。”
“咳咳,好的。”
老掌柜的烟锅在夜色里忽明忽暗:“听说过胡家兄弟请山神的事么?”
罗大炮缩了缩脖子。这事他自然听过——三年前那对泼皮不知从哪得了邪法,竟在聚灵山摆下血酒祭坛。
有人说他们用牛眼泪开了阴阳眼,有人撞见他们在山神洞里剜心取肝。
自那以后,这对瘟神突然阔绰起来,偏生衙门查了三天三夜,愣是揪不出半点把柄。
“后来呢?”罗大炮听得后颈发凉。
老掌柜吐出个烟圈:“后来?后来但凡有外乡人与他们厮混……”烟杆重重一磕,“不出一月,定会人间蒸发。”
“咳咳,好了,讲完了。”老掌柜轻轻咳嗽一声,笑道。
“嗯???唉我说,老掌柜你讲这话怎么半截半截的啊!
这样云里雾里的啊!能不能再具体讲一讲啊!”罗大炮急的一阵抓耳挠腮。
“呵呵,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反正你也是我炎陵城内的人,这传闻你知晓也罢,不知晓也罢。”老掌柜见此,摇头笑道。
“……”罗大炮沉默片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道:
“老掌柜,我突然想起来我问的不是你为什么要去城门口吗!你这东一说,西一说,到底是在讲些什么啊?!”
老掌柜见此,淡然一笑,道:
“没什么,只是去看了看那出城名单有没有那外来人的名字罢了。”
“哦哦……那你早说不就行了嘛!”闻言,罗大炮似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笑道。
二人便这般闲谈着走去。
“那名单上有他的名字么?”
“没有。”
“哦哦。”
“呵呵,没有便好……”
“嗯?老掌柜你说什么?”
“……”
——
夜晚的天空如同深邃的宝石蓝画布,皎洁的月亮高悬其中,如同一轮银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