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放人进来。”依旧是一派洪朗的应答之声。更是有小童拍着胸脯朗声担保:“漓娘你便放心心去吧,此地有我们呢!”
待容漓当真离去,小院的大门随着飘来的风儿"吱呀”一声闭阖,那帮子少年便乌泱泱地朝着沧琰与小狐的方向围拢过来。因着先前自小巷内那遭子不堪的往事,云慈近乎是瞬时便警觉起来,小小的雪白狐狸炸着蓬松的尾巴,紧紧护在少年身前。身后的沧琰却是蓦然一声嗤笑,探手拎起地上的小狐,团在怀里。将唇瓣凑近夹着几根雪白绒毛的狐狸耳朵,温热的呼吸拂动几簇碎毛,他低着声音道:“放心,他们是好人。”
云慈方吡出一半的牙尖一滞,缓缓阖上狐吻。沧琰却是两手负于身后,信步跨入眼前院内探头探脑的人群之中。
到底都是十几岁的少年,最是好事的年纪,有的小魔好奇心重了些,没忍住探手朝着沧琰的面颊摸去。
少年沧琰稚嫩的面颊,此刻已然不似先前那般枯瘦暗黄,而是被容漓好吃好喝将养这些时日养得圆了些,亦添了几分血色。那小魔甚是热情,爽朗地开口道:“你叫火娃儿是吧?我们皆是被漓娘收留的,我是……
沧琰眉梢微挑,不动声色地拂开那小魔即将触及他面上的手掌,自顾接过他没有说完的话:“你是树杈儿,我知晓。”他话音清淡若素,却惊得那名唤“树杈儿″的小魔瞪圆了一双眼睛。沧琰低笑着摇摇头,虽是笑着,笑意却不及眼底。他怎会不记得他。又亦或是说,纵是过去经年,他又怎会遗忘掉他们每一个人。从前现世之中亦是这般,容漓在某日晨早忽然声称要外出,将他交代与他们,叫他们看护好他。
他们同当初的他一样,得了容漓的恩,自是待她言听计从,像是家养的狗儿对待主子一般无二。分明自己亦然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比他大不得几岁,因着容漓随口的一句嘱托,护着他,生生将自己的命折了进去……长睫微垂,沧琰的目光凝在树杈儿身上,神思一动。他当初,是第一个丧了命的。
依稀记着,应当是他到来此处的第三个日头,小院儿外传来阵稀稀落落的叩门声。他们遵照容漓的吩嘱,纷纷闭气凝神装作无人在此,可那叩门之客实在太过执着了些,足足敲了近一个钟头亦不曾放弃。一个钟头以后,叩门声止了许久,不待他们松口气,便听院儿外又传来了几人的对话声。他们隔得甚远,只闻得言谈声朦朦胧胧,却始终听不清明。树杈儿依旧是主动站出来的那个,自人群中迈步行至院门沿,侧过半边身子,将一只耳朵贴在院门上。
没有人知晓他自那扇门扉之后究竟听见了什么,抑或是什么也不曾闻得。因为下一瞬,他尚且什么也没来得及言说,便被一只贯透院门的剑刃刺穿了咽唯年幼的沧琰被一个稍年长他几岁的魔族少年紧紧环在怀里。少年抬起手堪堪遮掩在他眼前,可因着他的手实在颤得太过了些,彼时的沧琰依旧能够透过他手指的缝隙清晰地看见。
树杈儿的身体如同断了引的人偶一般缓缓倒下,汩汩的鲜血洒了老远,一滴血珠子坠在他鼻尖。
尚还温热着。
思绪渐渐回笼,沧琰的目光落在视野范围以内其余的几名小魔身上,薄唇轻启,迎着他们或惊奇、或懵懂的视线,努着下颌如数家珍般地一一点明道:“柳条儿。”
名唤柳条儿的少年分明是他们之中最瘦削的一个,却以单薄的脊背死死抵在早已不堪重负的院门前,朝着他们吼得撕心裂肺、声声泣血:“跑!!!”“小咯吱。”
小咯吱因其胆量如鼠而得了这一名字,平日里见了路边的野犬吠上两声都要吓得缩在旁人背后的一个人儿。
却在关键之时,主动朝着逆向人流的方向跑去,狠狠一口咬住那不速来人的一条腿,任凭那人如何踢打、撕扯也不肯松口,牙齿深深嵌进那人的血肉里。直到咽气的那一刻,他的齿间仍紧紧衔着那歹人撕下的一块皮肉。“老木头。”
老木头是这帮子孩童之中最年长的一位,平日里总爱端得出一副老气横秋、一板一眼的模样,仿若世间诸事,皆不足够牵引他分毫的思绪。可彼时却像是被逼急了一般,口中脏话直出,手里随意抄了根断裂坍塌在地面的房梁,朝着那歹人抡去:“狗娘养的,老子跟你们拼了!”神思渐渐飘远,再回神时,沧琰倏忽抬起一双紫眸,视线落在最角落之处灰头土脸的小魔身上,勾了勾唇角:“二狗子。”“啪嗒一-"蜷在角落的石阶上啃着烧饼的二狗子被他倏然一唤,惊得连着手上的烧饼坠在地上沾了灰尘,皆恍若未觉。沧琰唇角仍旧挂着那抹欲扬不扬的弧度,这番神情若是落在成年的他的身上,倒是寻常般的似笑非笑,可如今他这具壳子不过是十几岁的孩童,却是说不出的割裂。
二狗子虽蠢笨,但却是将容漓的话贯彻得最深切的一个。若说先前几人皆是舍小为多,可二狗子却是当真为了沧琰。素日做什么都呆愣愣的一人,却在那歹徒的刃尖即将划破沧琰衣衫的一刻,反应敏锐地在地面之上随手举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向那人。那石块算不得大,只砸的那人趣趄了一瞬。沧琰趁这时机跑远了几步,再回首时,却见那利刃已然洞穿了二狗子的胸膛。而二狗子,嘴里分明咳着血沫,却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