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周宁开始怀疑她想象中的父母和看到的父母是一个父母吗?
她想要的是锦衣玉食,富贵窝窝,爹娘宠爱,天下之主的贵婿,而不是随时可能被卷入是非之中,被一碗毒药弄死了!
自小被云家宠着长大的她,哪见过如此耸人听闻的事情!
想都不敢想!
毒药?!还是亲娘给喂的毒药?!这都已经超出周宁的知识点范围了。
对了,毒药!
周宁眼睛瞪大,掩住了嘴,忽的想到临死前的画面。
她梦中被毒死的毒药,还是当初的皇后,眼前的云笙给喂得呢!
想到这里,一团乱麻的周宁梳理了一下自己浆糊般的脑子。
已知自己是早产,云家倾尽全家之力,救活了自己,这是自己欠了云家的一条命。
但是,周宁想,自己要是在周家,周家那么有钱,也会倾尽全力救活自己的吧?
两厢一抵,也不算自己欠了云家一条命吧?
毕竟……
想到这,周宁忍不住看向周母,想到刚刚云笙说的话,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
一个能喂孩子喝毒药的娘,真的能救早产的自己吗?
脑容量不大的周宁纠结半天,决定放下这个计算,开始算下一项,她和云笙的账。
云笙替自己喝了亲娘的毒药,最后又一碗毒药毒死了自己。
救了自己,又毒死了自己。
两相一抵,嗯,好像两不相欠啊!
那自己愧疚啥?心虚啥?
就该刚啊!
算到这,周宁挺了挺不是那么直的腰身,心虚气短的扯着脖子说道:“反正我们都换过来了,你不是周家的孩子,你就该回云家去!”
她还是想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
云笙还未说话,周父倒是拍了桌子,瞪了眼。
“好了!别说了!”周父不满的瞪了周母一眼,一拍桌子,威严立显,惊得周宁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
“我说了,都在周家养!不准有任何异议!”
主脑忍不住拉开了自己嘴巴上的拉链:“呦呦呦,蝙蝠身上插鸡毛,你当你是什么鸟啊!”
喷完,主脑利索的给自己的嘴巴拉上了拉链,熟练的窝在角落继续看戏。
云笙眼眸微抬,直接开口:“周大人,事已至此,各归各位,才是上策。承蒙周家“厚爱”,云笙告辞了。”
浪费时间在这里说清楚,就是为了不让周家这三人,抱存着云家欠了他们的,云笙欠了他们的思维。
严格算起来,是周家欠云家的,以后,在云家和她面前,也别摆什么高高在上的受害者的谱。
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别掰扯不清,成了糊涂账。
她也不是什么忍气吞声的炮灰,活该当怨气漫天的真千金的踏脚石。
遮羞布既然已经揭开了,那就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见云笙居然要走,甚至自己都给自己改了姓氏,周母惊了,站了起来,急促的说道:“你怎么能走!你这解毒的药要吃上三年的啊!云家根本供不起你!”
眼下才吃了两年,还有一年的药,那药材配置繁琐,其中有些找不到的珍稀之物,还是周家请了太医,费尽心思找寻的能够替换的药材。
太医当初也说了,药材凑不够,药效打折扣,恢复成什么样,谁都不知道。
云笙若是回了云家,这药断了,人就一辈子都这样了。
云笙虽然不是周家的孩子,不是周母亲生的,然而养了那么久,周母还记得当初她玉雪可爱的样子,以及自己利用她扳倒钱姨娘的愧疚,都让周母忍不住的想要留下云笙。
云笙脚步微顿,身形笔直,她声音清脆,“周夫人,您是要赔偿于我吗?”
周母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一阵震惊不可置信的眼神。
她听懂了云笙的话语。
以往不计较,是因着她是她的女儿,眼下,云笙不是她的孩子了,细究起来,云家是可以上公堂的!
周母慌了,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用一双泪目,哀哀戚戚,求救般的看向云笙。
云笙冷淡,这就是一个糊涂人,她的眼睛转向周父,“周大人,你也是这个意思吗?赔偿与我?赔偿云家?”
周父满心怒气,自从换子风波出现,是一件事比一件事不顺心,就连眼前的八岁小女孩,都能威胁自己了。
然而,想到京城内的沸沸扬扬,和紧盯着他的御史,若是他再做点什么,就真的可能打回老家了。
想到这,周父满心憋屈,胸膛起伏,脸色阴沉不定的吩咐周母:“支银子,赔!”
说罢,一向儒雅的周父瞪着一双阴恻恻的眼,看向云笙,语气冰冷无情:“你可要知道,收了赔偿,以后再不能和周家有任何瓜葛。”
云笙眼神冷淡,“不劳周大人操心!”
事已至此,两方已经相照不宣的撕破了脸。
周父已经表态,周母有心想要留人,也不敢开口了,就连周辞谦,也默默无声,只是不赞同的看着云笙摇头。
银票很快的取了回来,当着面,云笙收下了。
云笙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