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的时间紧凑,祭了祖,安置了家里的房产田地,时界带着爹娘和云笙上了京。
京中早就置办好了一个小院,正好够一家人住,安顿好家里,时界开启了日日早卯的生涯。
这届科举的前三名,甚为京城百姓乐道。
毕竟簪花游街的时候,除了老老实实,人到中年,平平无奇的榜眼,那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状元清隽如松,紧跟而后的探花潋滟风流,迷了不少人的眼。
榜下捉婿,由来已久,只是,这次谁家都没动静抢人。
就是状元和探花再好看,也没有富贵人家敢下手。
无他,姝华公主的惨痛教训已经够可以的了,谁知道自家孩子会碰到什么人物?
京城里,那么多的人家,找个知根知底,差不多的人家,难吗?干嘛非要跟这些举子们碰上?
更何况,人家状元点卯之后,在上官问询下,就明说了,家有未婚妻,不日即将成婚。
探花?哦,听说家有悍妻悍妾,膝下子嗣繁茂,约莫十个有余,除了嘴上风流一下,行动上,那是啥都不敢的。
因为他养不起了~~
探花的妻妾为了家里的开支,联起手来,强悍的制约了他的风流行径,让他不敢再轻举妄动。
因此,这届举子,没有一个傍上金大腿,平步青云的。
当然,平步青云的,还是有的。
时界有着上一世的记忆,熟知康帝的性子,这有利于他仕途的发展。
这一次,他快速的赢得了上官的欣赏和同僚的称赞,借着第一次为康帝讲史的机会,博得了康帝的赞许。
日后,康帝连连宣召,兴致上来,甚至和他的时爱卿谈论甚晚,满堂百官都知道,时大人已经是简在帝心的人物了。
时界耐心的走着自己的路,这一次,他的阿笙还在,他的仇人已死,自然不需要他走上那一条布满了荆棘的复仇之路了。
这次的他,坦坦荡荡的做起了君子,光明正大的得到了嘉奖,干干净净的完成着自己读书时的初心与抱负。
年底的宴会上,多少人看着温文尔雅的时大人眼红,恨不得将姑娘嫁过去,提前笼络这个前途不可限量的年轻人。
可惜,谁都知道,时大人非常重视自己的未婚妻,除了处理公务,陪伴陛下,就是各处搜罗好吃的好玩的送给自己的未婚妻。
这都已经是京城屡见不鲜的事迹了。
康帝也是甚爱这个年轻人,他的时爱卿锋芒而又理智,公正而又多谋,无畏而又正直。
更可贵的是,康帝在眼前的这个青年官员的身上,看到了对自己赤诚的拥戴和衷心。
这让他愉悦而又放心,见宴会上他的时爱卿静静地坐在末尾,满身气质卓然,言谈温和,举止大方,心中更喜,招了时界坐到身边来,当着满殿的官员,醉意陶然的问道:
“爱卿,何时成婚呐?”
时界一听,心内一动,行云流水的跪下,“承蒙陛下厚爱,婚期已经定在明年的冬月十五。”
康帝笑意吟吟,难得的起了成人之美的意思来,“爱卿年少有才,不务空名,功在社稷,赤子之心,朕甚爱之。”
帝皇龙目微眯,盛满些微醉意的眼睛里带着笑意,状似不在意的扫了一眼满殿竖着耳朵,打着小算盘的官员们,心内轻嘲。
想到往日和时爱卿聊天的时候,时爱卿提到未婚妻时的喜爱和羞涩,宛如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般,康帝心内就升起了一股笑意。
他早就知道了,他的时爱卿对着家里捡来的童养媳,那叫一个情深义重,周到体贴。
就是吃到御赐的糕点,都想着带回家给爹娘和未婚妻尝尝。
童养媳的身份,是不够满朝的官员放在眼里的,然而,在康帝的眼中,这恰恰好标志着,他的时爱卿念旧重情,不为荣华富贵折腰的刚毅。
这样的人,放心,可用!
童养媳不够身份,那他不介意给他喜欢的臣子,一个美好的开始。
康帝敛下心绪,温和的看着跪在下方的时界,开口道:
“朕素有成人之美,此桩婚事,乃是金玉良缘之相,朕就与爱卿做个媒人,赐婚你与你家未婚妻,爱卿欢喜否?”
时界伏下的眼睛里带着真挚的喜悦,嘴角扬起恰好的弧度,抬起头来,感激涕零,连连叩谢圣恩。
怎能不欢喜呢?这可是他绞尽心力,一步一棋的布下的局面,在今天终于迎来了完美的结果。
不枉费他不经意间的灌输,和偶尔作态的青涩,让康帝记在了心里。
今日这个赐婚的恩典一下,金口玉言,就是姝华公主反对,怕是也不行了。
他虽然对自己有信心,对阿笙有信心,然而经历过一次刻骨铭心的生死别离之后,他已经习惯将一切的漏洞堵死,让他和阿笙之间,再不得分离,再不得有任何的阻碍。
当着满殿官员,陛下金口玉言,谁都拆不了他和阿笙了。
时界的感激真诚而又露骨,看的康帝心内愉悦:
看,仅仅是一个小小的赐婚,就赢得了这个臣子的心,划算啊,划算~
喜德公公站了出来,手捧圣旨,宣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