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孙文主持丧殡礼仪。 正与礼部商量陪葬品,听到这身突如其来的叫喊,都齐齐来到院中。 孙文施礼后,捋须沉思道:“贵妃娘娘,一尊珊瑚而已……” 朱琏也款款走上前来,秀眉微蹙,在钱时锦身上打量,“钱贵妃,这是什么场合你不是不知,怎可以这样大呼小叫,教人看了笑话? 香兰,还不扶她去偏殿休息?” 钱时锦脸色煞白,毫无血色。 只觉得头重脚轻,心中惶惶之感从脚底直达头顶,整个人像被抽取了什么一样身子变得绵软,眼神飘忽地告了退。 孙文见她在这样的场合失了仪态,心中暗叹一口气。 贱商之女,上不得台面,空有贵妃的位份罢了! 朱琏在棺木旁驻足,收回目光,淡定道:“孙大人,你可知道那珊瑚从而来?” 孙文摇了摇头,“太后走得急,收殓棺木的不外乎移清殿的宫人。 据老臣所知,当时有太上皇在场,或许是他的意思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朱琏身上。 这位看似弱不禁风的女人,此时此刻,展现出了一国之母的威严和风度。 尤其是在钱时锦的对照下,人人都对朱皇后赞不绝口。 “孙大人,继续吧!不要误了时辰。” 朱琏吩咐完毕,下了阶梯,跪在上首位,悲戚地垂首不语。 赵佶和赵楷父子俩来时,现场已经恢复宁静。 僧道法事按良辰吉日举行,看到两帝到来,法器声,诵经声,此起彼伏,让人心情万分惆怅。 朱琏主动向赵楷言明情况,“钱妹妹身子不太好,臣妾让她先去偏殿歇着了,官家要不先去看看她?” 赵佶哭的两眼高肿,仿佛一夕之间老了几岁。 花白的头发连幞帽都遮不住。 李师师一袭白衣,与他共悲,随侍在侧。 听到最受德妃宠爱的贵妃找着由头躲懒,赵佶扶在棺沿,悲切切地道:“这钱家的女子,真不如德妃你当时说的那般好。 当初你为她说尽了好话,吾便默许了她,如今她却是连送你一程都不肯了。” 赵楷深深地看了朱琏一眼。 朱琏只听着赵佶的哭诉,并没有做出其他什么可疑的表情。 赵楷想了片刻道:“失了皇家颜面,该罚就罚。皇后执掌凤印,朕不会过多干预。” 这话,当着赵佶的面说出来,又多了一重意思。 那便是赵佶代德妃允了的。 全员作证,也不是朱琏有意拿捏谁,保管那钱时锦挑不出刺来。 然而朱琏福了福身,道:“太后尸骨未寒,钱妹妹心中哀痛,做出些什么不当之举情有可原。 父皇,官家,还请念在她对太后一片心的份上,绕过她这一次吧!” 赵佶无意参与这些,只哀哀地流泪。 李师师一脸惫态,陪着她擦眼泪。 赵楷注意到,李师师原本白皙无暇的脸上,皱纹明显,浅褐色的斑纹也肉眼可见。 不禁微微一叹,美人迟暮了! …… 灵堂的风波已经过去,但钱时锦却身陷漩涡之中。 一进入偏殿,她就瘫坐在椅中,“香兰,你看清楚了吗?是不是当初菁华宫送来的那尊珊瑚?” 香兰仔细多了几眼,的确是。 但她此时也已六神无主,锦绣宫那么多珠宝玉器,哪件不比珊瑚值钱,怎么偏偏要偷这个,还成了陪葬品呢! 再说,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又是何时进入锦绣宫偷的? 邪门! 外面嘈杂声四起,气氛诡异地让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香兰大气不敢喘。 怯极生胆,钱时锦五官狰狞,双手颤抖了片刻。 忽然站起来怒道:“不管是谁作怪,本宫一定不会放过他! 德妃待本宫恩重如山,都已仙去,还被人利用,本宫咽不下这口气!” 窗棂微动。 帘幕背后透出一个浅色的人影。 主仆二人惊骇失色,登时抱作一团。 钱时锦瑟缩道:“谁,谁在那儿?” 人影咕咚坠地,先露出一双脚,脚上套着侍卫穿的皂底黑鞋,半截玄色单裤。 紧接着一张熟悉的脸狼狈地出现在眼前。 “南……南月?” 钱时锦血液开始恢复流淌,受过惊吓的脸颊涌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