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子慕与云九寸步不离他左右。 一是怕他暴跳如雷，对大臣大开杀戒，二是担心这般高压之下，有人对他不利。 朱凤英听说赵楷亲自守城，当即吓得小脸蜡黄。 如今她有了身孕，姐姐又已经出城，放眼整个皇宫，早已无人是她的对手。 那皇后之位早晚是她的。 可这愿望要想达成，只有赵楷牢牢坐稳皇位才成。 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内来回走动。 巧儿怕她动了胎气，只得想法子让她静下来，“娘娘，奴婢听军中之人说了，李大人虽是文臣，却有胆有识。 有他在，官家定会平安无事的。 要不等官家回来，您先去瞧瞧？” 朱凤英早有此意，只是担心自己一个孕妇，在战时乱跑，冲撞了军人，被人找了由头拿捏。 吃了稳赢的定心丸，她忙点头道：“事不宜迟，这就走！” 她初有孕，除了胃口不好，呕吐之外，身子一如往日般纤细。 来到福宁殿时，见门外无人执守，正要迈步进去，突然听赵楷问道：“子慕，燕王可有消息？” 她心口一震，收住脚步，同时抬手制止了身后的巧儿。 左子慕压低了声音，但朱凤英依然听得十分清楚。 “微臣派了亲事官由南熏门一路南寻，在城郊一农户家发现了他们一家三口。 似乎是王妃身子孱弱，不宜远行，这才先隐瞒身份，安顿了下来。 官家是先让他们将养几日，还是立刻带回来？” 朱琏看了一眼巧合，主仆二人同时愣在当场。 朱凤英缓缓摇头，捂着胸口侧耳聆听。 殿内发出叮地一声轻响，赵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语气柔和道：“大哥怯懦，是个不成事的。 真是苦了王妃和孩子。 子慕，从御药院挑些上好的补药，暗中送去，就让云九去吧。 待城内局势稳定，再接他们回来不迟。” 朱凤英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她眸子迷蒙一片，扭头看向巧儿，嘴唇抖动，无声发问，“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巧儿扶住她，小声道：“娘娘，是奴婢该死，让你听了这样的事，咱们先回去吧！” 朱凤英无力靠在墙上，心中五味杂陈，两行清泪从俏脸上滚滚滑落。 袁宝端着吃食前来，刚进殿门便看到这一幕，又悄悄退了回去。 直到朱凤英主仆远去，他才叹着气入了殿。 赵楷和左子慕谈笑风生，显然对朱凤英的驻足毫不知情。 他很奇怪，到底是因为听了什么，那朱凤英才这么失神落魄。 当初在郓王府，王爷与王妃伉俪情深，极少发生矛盾。 可自打入了皇宫，这一家人反倒生分了。 袁宝只以为是有宫里规矩拘着，可现在再一细想，两人的隔阂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云九第一次与皇帝共餐，拘谨地不敢张口。 左子慕看出他的生分，便道：“云九，官家吩咐的事，万万不可出岔子。 你快些吃，速去速回吧！” 云九抓起面前的两个糕点，起身道：“小的吃饱了，这就去！小的告退！” 袁宝见他那猴样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赵楷也没料到，一顿饭而已，这小子竟吓成这副模样。 扫了一眼吃吃笑的左子慕，道：“袁宝，给他收拾些吃的，在朕面前当差，还得饿肚子，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左子慕道：“就是，城外有狗扰民，百姓还晓得喂点吃的先打发了呢……” 赵楷眸光一寒，佯怒道：“你这是在敲打朕？” 左子慕敛去笑意，道：“不敢，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官家勿怪！” 这时，云九接过袁宝手里的吃食，一溜烟儿跑出了大殿。 赵楷突然吸了吸鼻子，皱眉道：“袁宝，刚才是不是有谁来过？” 袁宝手中茶盏一抖，装作不解道：“小的刚才进来，并没看到人。” 左子慕在袁宝脸上稍停片刻，放下手中汤匙，起身道：“官家，属下也饱了。 战事未了，李大人一定忙得不可开交，微臣这就去帮忙。” 赵楷点头默许，往后一靠，懒洋洋道：“收了吧，这外面的事都安排妥了，朕也该休息些日子了！” 袁宝讪笑着应下，心中却不由地擂鼓作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