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 少年蜷曲的碎发凌乱地贴在面颊,像夜色中盛放的一朵白山茶,唯有一双唇是嫣色的。 他困惑地支起半身,一双不知何时染了浅浅雾色的眼睛慢慢清透,奇怪地看着她。 冷柔危抹去唇边的血,她一言不发地站起了身,一边施了道清尘决,理着自己的衣裙和头发。 桑玦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忙碌,刚才的肆意与火热仿佛是另外一个人,是他的错觉。 好像他做错了什么,惹了她生气。 他心里忽然慌神。 桑玦站起身,“阿姐。” 冷柔危伸出手,将他制止在一臂之外,就是没有看他,“失误。”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亲吻桑玦,又为何会如此肆意。 许是因为弑神血弩的影响,她才会如此贪婪于他的血。 她记起自己在昏迷中的零星想法。 她生了贪念。 原本在接触到温暖时压倒性的念头,在此刻全部翻转。 纵然一时温暖愉悦,但贪念就是弱点。 放任贪念就是放任弱点继续生长。 将温暖的依赖交予他人,就是失去主动权的开始。 她不想从外界汲取温暖。 桑玦好像才明白过来,她是在解释为什么会咬他。 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她的愠怒不是因为这个。 桑玦无所谓地笑了声,“这有什么,我又不在乎。只要阿姐能醒——” “在本宫恢复记忆之前,”冷柔危骤然回头,一双清冷无波的眼眸乜着他,“你只是本宫的近侍。” 沉默。 桑玦抿住唇,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她的气息像是尖锐的刺,纷纷竖起来,那股冷香也变得动荡不定,时淡时浓。 而她的冰冷的话语,打碎了此前短暂的温柔炽热,也刺到了他。他的心脏不受控制,猛地收缩了一下。 桑玦喉头滚了滚,他眼里波光流转,像是有穿透力一般,探究地看着她。 他想追问为什么。 为什么醒来之后突然这样冷待他。 但是他最终没有说出口。 桑玦想起他曾嗅到过这样类似的气息。 在夜晚。 就像她从不承认自己怕黑一样,她还有其它他所不懂的恐惧。 桑玦的委屈在动荡的气息之中渐渐消散,任由这尖锐的刺冲向他。 他看着冷柔危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忽道:“好啊。” “我等着殿下。” 少年抱着刀,笑意慢慢扬出眼角。 他好似从未落魄,从不气馁。 从不怕输。 如果这是一场赌局,从揭开身份开始,他就是在坦然无畏地明牌赌。 她还没有完全地记起他,没关系,这只是时间问题。 他有数不清的时间可以等待。 比起永远找不到她,等待是无足轻重的一件小事。 冷柔危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到他夜色之中的眼睛如两点明亮的焰火,她没有回答,转身离开时,一柄长刀挑着灯笼,支在了她身侧不远不近的地方。 * 魔宫,摩罗殿。 殿下恭恭敬敬站了两列大臣,冷戈高坐主位,面容隐在魔息之后,无人能窥探。 “尊上,若水已经被三千魔卫联阵镇住,正在清点伤亡之数。” “尊上,祭坛已经着人清理,预计明晨可重整完毕。” “尊上,既然大体已经安定,遗冢事关魔族的根基,还是得早行修缮之事。” 冷戈听着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支着额头,一直没有说话。 他在等。 已经过去了半夜,冷景宸的尸体迟迟没有消息。 “禀尊上——”在众人沉默不敢言语的时候,殿外来了一魔卫道,“少主殿下回来了。和她一起的还有那个近侍。两人安然无恙。” 冷戈默了默,扬声道:“好,好啊。” 他的情绪似乎因为冷柔危的回归而高兴不少。 “既然如此,传令下去,宫宴照旧,三城五池,共贺我儿成人之礼。” “尊上,”一大臣犹豫道,“遗冢如今才受到重创,三千魔卫维持着阵法尚不能脱身,若是如此,恐怕……” 冷